【堂白】烈光

Chapter.10

“所以说，为什么会有理论考试啊！”

堂把笔猛地一砸，头埋进纸堆里哀嚎道。

“A级哨兵个个都是精英，可不是只会用蛮力的笨蛋。”白鸦眼皮都没抬一下，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别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到现在的，熟知所有的规章制度和出任务的流程。你这个走后门的，还有得学。”

又是这句话。堂趴在桌子上哼了声表示抗议。

“我可没有走后门！”

“是是是。”懒得搭理他的男孩翻了个白眼，“那请你先把这套题做完。”

“放过我吧——”

 

英雄实在不是堂想象的那么好做。

自从被零音痛殴了一顿后，堂把自己关在宿舍很久，久到已经把新游戏单人模式全通关的白鸦都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出任务意外挂了。

于是正打算出门的白鸦恰巧撞见在门口拿着几本书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堂。

“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都被吓了一跳。

还是白鸦先反应过来，“抬头看看门牌，这是我的房间。”

“不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出门！”堂一看白鸦又是那副裹得过度严实的样子就和涌出来的热气不搭，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去看下你是不是死了”这种话白鸦当然说不出口，所以他立刻把球踢了回去，“我不应该问你为什么能直接摸到我宿舍来吗？”

“说来话长。”过道里的寒风蹭过皮肤冷得堂打了个哆嗦，房间里喷出的暖气简直就是勾引，他跺跺脚活动冻僵的骨头，“先让我进去行不行？”

白鸦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脖子上的项圈停留半秒，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理论考试？”白鸦挑了下眉毛，“我怎么没听说过？”

“还不是秋葵刁难我！”一进房间堂就急慌慌地把厚重的外套扔在一边，“她跟我说如果我不想去做那些杂牌任务就得把这些全记下来！怎么可能？”

白鸦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书，一看标题就皱了皱眉。

“太低级了……”他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脱毛衣的瞬间衣服遮住了堂的耳朵，白鸦的声音被模糊盖过了。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我问你，你在训练营的时候，理论课的成绩是多少。”

“……还有那种东西？”堂的表情仿佛被雷劈过。

空气突然安静。

“别告诉我你没去考。”白鸦用手捂住了脸。

堂拼命回想着在训练营的三个月。每周确实有两次课是给这些新兵补习理论，大多数是有关哨兵向导的基本知识和“塔”的规章制度。然而平日精力十足的堂不知道为什么一坐下来倒头就睡，如果没有和舍友的每晚瞎吹，他现在大概连哨向之间必须保持距离都不清楚。

“呃……来‘塔’之前的最后一次理论课，好像确实发了什么。不过上面的东西我一问三不知，就……”堂朝他耸了耸肩。

“我知道了。”白鸦把书扣在脸上，“你是青铜选手拿了个大师的号。”

“我勉强……承认你说对了！”知道自己又被嫌弃的堂已经放弃了挣扎，“所以帮帮我白鸦，我完全看不懂啊！”

白鸦叹了口气，“把书给我。”

其实秋葵给堂的资料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哨兵躁动的性子让他根本无法安静下来跟白纸黑字相处。如果问他为什么不听理论课，这人绝对会抱怨“有什么事情用气势去解决不好吗！”这种热血笨蛋的标准台词。

他扫了下目录，几乎都是该懂的东西。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详讲的，干脆直接照着念好了。

“哨兵的特点？”

“哈这个我知道！强化的五感，发达的体能还有过量的信息接收！”

“跟你很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白鸦点点头，“那向导呢？”

“唔……”堂试图通过他对身边人的了解倒推，“强大的精神力，作战能力还有……”

“错。”白鸦拿书拍了下他的头，“向导的作战能力几乎为0。战场上一般作为后方辅助。”

“可是你还有黑花都很强啊！”堂不满地反驳。

“我……比较例外。”白鸦在听到熟悉的名字时有点意外，“你见过黑花？”

“是我姐带我去的。”堂点点头，“还见到了她的哨兵零音，我们在训练场打了一次。”

“你会输的。”

“怎么连你也这么肯定！”堂郁闷地揍了一拳沙发靠垫，“好吧，是我输了。”

“零音毕竟是A级哨兵，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都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被你一个新兵扳倒。”白鸦耸耸肩，这种事情在他意料之中。

“但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堂气鼓鼓地抱怨，“我肯定会打败她的！”

“要真想再和她打一场，你只能等到擂台赛了。最近‘塔’里会有紧急任务，她没空陪你玩。”犹豫了一下，白鸦没打算给他再透露更多。反正这个笨蛋听不懂，也不会跟那种事情扯上关系。

“她说任务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我必须学会和向导合作。”堂的眼睛突然发光，“白鸦，上次你说你不能跟我一起出任务，擂台赛总可以帮我的忙吧。虽然黑花给我说会向参加的未结合哨兵提供援助用向导，我可不要那些支援向导进我的精神世界！”

所以是自己就可以吗？还真是好懂的家伙，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人家还不乐意向你暴露精神世界。”看着哨兵期待的眼神白鸦想不出直接拒绝的话来，只好绕了个弯，“还有大半个月，到时候再说。”

堂心知白鸦又在找借口。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

 

还没翻几页白鸦就觉得无趣了，他把书丢回给堂，“有什么要问的？”

堂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如，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情？”见白鸦的脸色一变他赶紧补充，“你不是说自己是准S级吗，肯定做过很多次任务吧！”

白鸦低头沉默了一会，“都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为什么？”堂奇怪地问，“明明电影里那么帅！”

“那不过是‘塔’为了消除群众的负面情绪做出的形象工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堂，真相是很残酷的。今天和你打招呼的人，明天可能就是阴阳相隔。”

“我知道。”堂满不在乎的点头让白鸦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但是既然现在还活着，就应该努力去做最帅的英雄吧！”

即使知道战争不是儿戏，也还要死守着他的正义梦想吗。搞不懂。但白鸦不是个喜欢对别人的看法多嘴的人。

“上次合作后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就算金毛犬再傻秋葵也会把售后工作做到位的。

“啊……他们提起过有关你‘怪盗’的事情。”那真的是你吗？堂想问，却又怕触到不可言说的伤疤而住嘴。

“我几乎不出外巡，在‘塔’里的主要任务就是替他们审讯那些负隅顽抗的向导和哨兵。”白鸦闭上眼睛，指关节揉了揉太阳穴，“与其用各种手段把人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直接让我动手窃走他们的记忆。”

“像老滚5的偷窃技术？”

“不，像开锁。”想到这个白鸦就有点头疼，“我就是那根撬锁器，一旦控制不住使用力度，自己就会断掉。”

堂想到那天昏倒在病床边的少年，“听起来很厉害啊，强大而容易失控的力量……”

“一点也不好。”白鸦自嘲地笑笑，“秋葵知道我的问题，不是重大事件不会要我出手。让我去取的，也往往是那些向导和哨兵埋得最深最不愿意给人看的东西。在窃取的过程中，我必须以当事人的身份重新经历一次事件。我体验被关水牢，受过电击，也曾经强行进入失去结合的哨兵记忆，看见他的向导被敌人亲手杀死在自己眼前。作为一个精神力不太发达的哨兵，他的痛苦甚至干扰到我的情绪。”白鸦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整个人蜷起来，“有的时候我会很羡慕NPC。他们没有那么多任务，只要站在原地面带微笑迎接每个到达新手村的勇者。要是没有这种能力就……”

白鸦浑身一抖，连声音都梗住了。房间再暖和也改不了他手脚冰凉的毛病，然而现在指尖烧得发烫。

因为堂握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白鸦下意识地抬眼望向他的脖子，项圈运作正常，现在的堂只是个普通人。那他为什么会有之前被哨兵盯上的危险错觉。

“如果白鸦不愿意去看别人的记忆，那就不要去。我会保护白鸦的。”海蓝色的眼里烧着熊熊烈火。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白鸦移开了视线。又一个。曾经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而他不过是让极光挖出了想对他动手动脚的人的眼睛。

“因为白鸦是我的朋友。”

白鸦看着他，试图从那片海里找出些其他的东西，但失败了。

火从左手无名指的指尖烧到心口化了冰。

 

“头疼死了！就算讲了一下午也还有这么多啊……”

不知不觉太阳都快落山了。为了避免出各种乱子，“塔”的向导区和哨兵区之间是有类似门禁的条款的。要是传出某哨兵在向导家夜不归宿这种新闻，会遭到极重的惩罚。就算戴了抑制项圈堂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

“我走了，明天再来！”他朝着白鸦挥挥手，“书就放你那里吧。”

随着门锁扣上，房间里又再次回到熟悉的寂静中。无事可做的白鸦捡起手边的笔，决定先看看明天能给堂讲点什么。

笔尖匆匆滑过一行字便翻了篇。

【二十二条 在任务中仅各剩一名向导和哨兵时，该向导对哨兵有绝对命令权。】

——TBC——

我 中秋不放假 国庆去南京 没空更文 所以现在开粉丝点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