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白】烈光

Chapter.14

“哇哦，魔女的宴会终于迎来主菜了呢！”黑花兴奋地朝着上台的二人挥手，“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好久不见。”零音一直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就算套近乎也没用，我会打倒你们的！”

“笨蛋堂，是我们。”今天的偶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赛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老牌搭档对新晋黑马的刺激比拼。

 

与朋友的这场战斗，完全在堂的意料之中。擂台赛开始的时候，堂就把最终对手定为了黑花和零音。光向他科普过塔内的几大A级向导。其中林镜因为上次的任务正在接受治疗，而傅文则一直都是擂台赛的裁判（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会背那些规则），唯一喜欢活动的只有黑花。

“你不是说四大向导吗？还有一个呢？”

“我连人都没见过，只知道她叫爱丽丝。”光摇摇头，“她不会成为你的对手。”

堂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记忆模糊不清。反正不在他的挑战名单上，排除。

 

突发的规则变更让整个塔陷入混乱，在短暂的报名时间里模拟训练场每天都被挤到爆满。哨兵和向导都在拼命寻找与自己合拍的搭档，战斗是最好的检验手段。这本也是“塔”想看到的结果，所以秋葵将规则更改的申请递交上去后立刻就获得了同意。

白鸦的意外消失打乱了堂的计划，少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迹。秋葵又不肯为他提供任何线索，堂只能另寻他路。

他想到林家双子的力量，决定去找光碰碰运气。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光立刻同意了。没有“啊哈哈笨蛋堂居然会来求我这个姐姐”“要不是白鸦不在我才不会考虑你”这种独属于姐弟两之间的别扭对话，在他还大喊着“喂喂我们还一次都没合作过呢”的时候光就马不停蹄地把他拉去报名处签字——他后来才发现老姐似乎是在躲另一个叫曲诗的哨兵，因为第二天他的宿舍门口就被卡了一封挑战信。

“所以人家邀请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她？”一场战斗后堂反应慢半拍地想起。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光故作深沉。

“你也没比我大到哪儿去吧！”

虽然最终没能从光嘴里撬出关于那名哨兵的半个字，但合作战果让堂信心满满。血缘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同为B级，他和光却能产生了1+1大于2的效果。堂现在只恨A级就那么几个不会出现在训练场，同级的对手早就被揍了个遍，他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体力。

不然他老是会想起白鸦。

没有白鸦，堂就没有理由名正言顺地摸到他休息室，随着少年一脸“怎么又是你”的嫌弃脸笑嘻嘻地钻进门，在称得上奢华的暖气包裹中玩新游戏。自从通过了那无中生有的秋葵独创理论考试，堂终于放弃拿补习当借口——反正最后两人都会窝在游戏机前然后自己被碾压第N+1次，他干脆名正言顺地往白鸦宿舍跑。有一次游戏结束后堂惊觉时间已晚，才发现白鸦已经累得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白毛球将自己埋进翅膀里打盹一鼓一瘪的。堂头疼地叹口气，一边心里想着通道大门早就锁了自己是翻墙还是留宿，一边小心地把人抱回卧室里。

他们似乎总是忘记自己是向导抑或哨兵。

偶尔无事可做的时候堂会望着窗外的天空，期待不知什么时候会飞过一只白鸟。光问他是不是有心事，因为笨蛋堂根本不该存在安静的时候。他总是打哈哈蒙混过关，“快要过年了，想老妈。”

这时候光总会叹口气，拉着他再去训练场找下一个发泄对象。

所以现在他们站在了舞台上。

 

“你成长了不少。”武器亮出的时候，零音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虽然赛场里人声鼎沸，但处在全息模拟环境中的四人听不见外界的一点声音。大屏幕能将模拟精神世界的场景完全投放出来，保证“塔”内每个角落都看得见。这是“塔”内的年终盛事，自然热闹至极。

知道自己万众瞩目的堂得瑟地耍了个剑花，“现在的我可不一样了！”

“别兴奋，笨蛋堂。”光在他背后冷静地展开精神世界，“对方是你从未对抗过的A级组合，小心为上。”

进入战斗状态的黑花眯起眼睛，“看来，会是道好菜呢。”

舞台与宴会形成某种奇妙的和谐，不需要太多废话，战斗一触即发。

“笨蛋堂，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吧。”

“当然。黑花身为向导能力偏向攻击，零音却更擅长防御。”堂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两人的动作，“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当然是先打输出比较重要！”

“别掉以轻心，黑花的战斗力绝不弱于任何哨兵。”光站上舞台，“来了。”

灯光照亮宴会主场。

与黑花交锋的一瞬间堂就知道思维脱线的女孩为什么年纪轻轻能升到A级。餐刀在堂的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堂后退几步稳住身子，而黑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兴奋地挥起刀再次向堂砍来。

正常向导不应该躲在后面提供辅助的吗？为什么她比哨兵还好战！在光的引导下，强化后的五感让黑花每一发攻击如同慢动作，这足以令他不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每次堪堪擦过脖子的刀都让堂心有余悸。

“呼~零音音，我收回之前的话。”几个回合后黑花终于停下了动作，“爆炸的橘子比我想得更加美味。”

“那是什么称呼啊！”堂对这个魔女实在是头大，“你怎么和那家伙一样喜欢奇怪的比喻。”

虽然说是强大的向导，但体力上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黑花眼见差不多激起堂的斗志，轻轻向后一跃，“那么，主厨登场。”

零音的剑已经刺到他眼前。

“危险！”精神世界里向导比哨兵感知更快。零音动的那一刻光就已经向堂下了指令，然而真实的刀剑看在眼前还是让她心惊胆战。

堂一个回旋狠狠劈在零音的剑上，铁器相撞在场内发出剧烈的嗡鸣。两名哨兵都虎口一震，被冲击晃得有点眩晕。

“你，变强了很多。”蓝衣哨兵将剑杵在地上如当初一般站在他的面前，这次脸上挂着少有的微笑，“看来你确实学到了什么。”

“英雄必须走在所有人的前面！”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堂对她的赞美没有飘飘然，大剑的温度还在拔高，仿佛和自己成为了一体共同燃烧，“有什么招数都亮出来吧。尝尝我的必杀技！”

无需黑花提醒，零音将剑直直插入地面。一股寒气从地下溢出，厚实的冰墙拔地而起把她们笼罩在内。烈焰劈在冰面上，高速融化着极寒的坚冰，在极大的温差下，冰墙渐渐裂开一道缝隙，随后猛地爆炸开来激起浓浓白烟。

场外的观众全都翘首以待。

烟雾散去，双方都没有倒下。堂剑上的火焰熄灭，但零音那边临时组建的冰盾也成了碎片。全场激烈地为他们叫好，深感自己值回了票价。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但当事人里没有一个这么认为。

“零音音，还能解决吗？”

“比我想象要麻烦一点。”零音握住剑的手已经结了霜，“不过不重要。黑花，你还记得他给我们交待的事情吗？”

“啊~明白了。这两人真是麻烦。”魔女转了转手上的锁链，“虽然很对不起小光光，不过……”

零音点头，抬手将剑锋指向堂。

“攻击，都朝我来。”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对手的挑衅将堂的斗志再度激发。受到光保护的他现在有着几乎用不完的体力，每一个毛孔都释放着战意，“让你看看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

不知何时孟加拉虎已经站在他的身后露出锐利的尖牙，咆哮声令大地都震动。它冲上前去与袋鼠撕咬纠缠，两只猛兽扭打在一起。

光额头上已经开始滴汗，与高级哨兵的对战需要步步小心，精确到毫米的指令极大地增加她的精神消耗量。她不得不将自己整个融入精神世界中去感受零音每个细微的动作趋势以提醒堂如何避开攻击。

“明明想要找东西，自己却躲起来，真不像怪盗的风格。”黑花细细观察着堂与零音交锋的动作。对方的注意力全在刀剑相交之处，以谨慎出名的A级哨兵不会给他留任何可乘之机。这也是黑花过去和零音合作的最大快乐——慎重的女孩总能及时给大大咧咧的她全方位的保护。与零音的战斗里从来没有偷袭能获得的胜利。

但粗枝大叶不代表她会错失任何战机。黑花向不远处望去，光已经闭上眼睛将精神触须扩散到最大，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堂身上。

“就是现在。”黑花狠狠一转手腕，“宴会该落幕了。”

铁链被她嗖地一声甩出去直直瞄准后方沉浸在歌声中的向导，黑色闪电噼里啪啦地炸响，锅碗瓢盆被电流打得四处乱飞，会场一片狼藉。如同长跑最后的冲刺，零音不再与堂缠斗，寒气从霜刃上透出来往接口处延伸飞速爬上堂的手腕。

“滚开。”

熊熊烈火突然在光的身边爆开为她组成一堵围墙，精神触须化成的铁链被烫得一抖缩回来掉在地上。

“谁都不能碰我要保护的人——我早就想试试这么说了！”

堂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独属于他的天赋全力展开——蛮横的力量在此时胜过任何技巧。拉锯战已经把零音的体力压到了底线，她没能撑住最后的冲击。随着堂的一声怒吼，零音手中的霜刃脱出手中，在空中翻了几圈直插进地里。

“这才是谢幕演出。”

会场寂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黑花试图向零音发出继续战斗的信号，但哨兵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对指令做出反馈，她已经拼尽了全力。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结果呢。”黑花惊讶地弯弯嘴角，解除了精神屏障。

零音也从模拟仪器里走了出来，“这次，我很满意。”

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的光有点头晕，摇摇晃晃地走着被堂扶住了。大男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高处的裁判。

“还有人要挑战的吗？”傅文的语气并未因这场精彩的战斗而多带上特别的情绪，但他显然也看好堂的表现，以至于连例行的询问都加快了些。

没有回应。A级组合已经是本场拟定最大的赢家，若是连他们都打败了，还有人能够与之相比的吗？

“既然这样，那么恭喜你们，B级向导，光，B级哨兵，堂。作为本年度擂台赛的获胜者，你们将于明日挑战去年的擂主。”傅文低头思索片刻，“另外，由于今年临时更改了规则——你们的对手将是去年的哨兵擂主伽罗，以及他的绑定向导。”

“为什么不是去年的向导擂主？”堂当然知道那是谁，就算站在对立面也无所谓，他需要线索。

“绑定后的哨兵再与其他向导合作会产生副作用。为了使比赛达到最大限度的公平，这是裁判团的最终结论。”

可恶，什么也没套出来。不过没关系——那家伙不是只找最强大的哨兵吗？只要赢得明天的战斗，“塔”里就没人能与他抗衡了。

想到这点的堂心情大好，甚至没注意到朝他走来的黑花。

“喂，爆炸的橘子。”堂现在也很难把笑眯眯的小姑娘和那个作恶的魔女联系起来，“明天好好打。”

“那是当然。”他想也不想地答道，“我会成为全塔最强的哨兵！”

黑花露出怜悯的眼神，“问题不是这个。”

见堂一脸迷茫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记住，有人在看着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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